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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 谓我心忧 > 第四卷 何以解忧 第15章 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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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那手娟丽的字未能讲述的故事。
早秋,天方才有点凉意。
晨露从疏水的叶片下滚落,砸到了丛中蚂蚱退去的旧壳。
高阳挂在晒谷场的正上头,脱粒机吐出稻壳堆成金色小塔,稻草人守望着农人们的方向。
河岸边的水平线上,一轮夕阳最后分享着自己的光与热,照出不知哪家灶台煨栗子的炊烟,漫出焦甜香气。
这个故事始于前来大荒的人影。
“你先等等,”夕打断还在念剧本的年,“你这三幅画面都不一样的,我要怎么画?你确定你读得懂这要干啥?”
年拉下墨镜没好气地摆手:“道具组不要质疑导演的最高指挥权。再说了,按原文读的,你不知道咋画就画三幅好了。”
她注视着手里的文字本想继续,一个念头突然击中自己脑海,让年一拍脑袋赶紧询问:“大哥,你们的戏拍好后有通知黍姐吗?她可是女主角。”
重岳捏着下巴回忆:“说一半时被令拉走了,她可能没听清楚,黍今天要回故居,你要不再和她说一句?”
年赶忙从帆布椅上弹跳而起,拉起外套就冲片场外跑去。
早秋的大荒城的确有些凉意,大风为年扫开一条落叶里的道路,飘舞在空中的枫叶艳得动人。
忙碌中的小镇的确就像剧本里写的样子,年虽然对里面的内容也是一知半解,但故事的情节既是自己喜欢,也能让总和自己较劲的夕接受。
所以对于这次的新电影的拍摄,自己可能说是下足了功夫,从选角用人(虽然基本都是家人),到场景布置(虽然基本都是照着取样),力图都和剧本里一致,以好顺带获得今年的金鳞奖。
“结果女主角先给跑了!”
年在田野间狂奔,一路风尘滚滚。
路边的少女疑惑地看向自己:“欸,小年你跑这么急要去哪?”
“找我姐呢,没空搭理你!”
年只顾向前从冲刺,全然没看清脚下的路,踩着水泥路上的一颗石子便双脚打了个踉跄,猛地撞在树上。
眼冒金星中她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容从身后缓缓出现。
黍眨着眼歪头凝视自己:“这也是你电影里的桥段吗?”
年尴尬地晃了晃脑袋:“肯定肯定,你觉得好不好笑?”
对方认真地低头思考,左歪歪右倒到,食指抵在嘴唇上,看得出来的确是明知不好笑还想说得不那么直白。
“好吧黍姐,想不出来就别……”
“我觉得你更好笑点。”
黍诚恳的眼神和高情商回复让自己一时语塞。
好像比直说不好笑更伤人心……
“欸对了,黍姐你怎么知道我要拍电影?”
对方很自然地眨了眨眼睛:“早上大哥和我说了,你又这么着急应该是还在拍吧。不过……相机呢?”
年一把抓住四处张望的黍:“那种小事先放一边,我先郑重地宣布,你就是我的女主角了。”
长长的睫毛茫然地一扇一扇,黍不知该说什么好就幽幽地比出剪刀手。
“你不用这样努力回复我的,真的。”
“但你说女主角……”黍茫然地问向年,“我也不太会演戏,让我来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这很简单,你只需要——”
咚!一击重锤砸在年的后脑
年捂着脑袋猛一甩头,就看见一脸严肃的夕,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囔囔着:“你干嘛!”
“怕你说错话…”夕无视了年看向黍:“黍姐,这里就你最成熟,所以那种久经风雨的凄凉感大概只有你能演出来了。”
黍撑着下巴:“凄凉吗……那是什么感觉?”
“就是——”
咚!
夕冷静地思考措辞:“那种经历过很多事,所以总感觉遗憾的孤独感吧?黍姐可以回想发生过的事。”
“哎呀你这不行,这么轻飘飘地讲是不能调动演员情绪的,根据五步表演法得——”
咚!
“我这次只是在讲理论上的事啊!”
夕白了一眼捂着脑壳的年,又是握着拳头重重一锤砸下去。
咚!
“好啦好啦,反正我dps400不到,又疼不到你。”
黍惊讶地捂嘴:“小夕你在说什么成人的话题啊。”
夕拍了拍手,将两人的视线转向自己的身后:“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大家都会来帮你的。”
重岳背着半昏迷的酒蒙子打招呼,阿米娅含蓄地挥了挥手,而一直神秘的博士则是非常开心地比了个大拇指。
“我算是知道她那手势是和谁学的了。”
咚!
如今的大荒城要怎么找到凄凉的氛围呢?
秋叶瑟瑟,但如今的自己却怎么都找不到以前见物伤怀的感觉了。
黍漫步在熟悉的街道上一边欣赏风景,一边尝试找到夕所述的情感。
金秋暖阳,见证着小镇这些年的变化。
无人机从头顶掠过,飞回远处两位年轻天师的身边,农业重工在田野里轰鸣,卷起地上的秸秆垛运向看不见的地方。
河埠头的捣衣石,如今沉在淤泥里,石拱桥上的路人热情地对黍一行人打着招呼,询问扛着摄影机的重岳是哪个片的剧组,夕把神采飞扬的年的嘴捂上,令则是闻着了对方身上的酒糟味,打着哈哈,拿着滑稽的理由想去做客品酒。
目送没有正形的大姐与路人勾肩搭背走远,黍听见博士在和谁解说的声音,回过头去,阿米娅露出孩童般的好奇眼神盯着河中的潜鳞。
他们……是不是正像是曾经的我们?
有趣、怀念,最后都纠缠成略有遗憾的思愁。
黍听见小兔子开心地鼓掌声,便再次向故居走去。
老矮房的砖墙上,深红色的爬山虎染出了一副晚霞的画,前院的小篱笆不知为何换了新,黍将钥匙插入蒙尘的门锁中。
“咦?怎么好像转动不了。”
黍疑惑地更大力气扭动两下,可这把钥匙似乎已经不匹配这个门锁了。
她转过身向其他人解释,可却看见博士引导着阿米娅操控手中的终端,很快小兔子就捧着手机向黍展示搜索到的画面——地图显示此地是另一个人的故居。
是那个自己熟悉的名字。
阿米娅略带遗憾的安慰自己,但黍其实未尝不能接受这个原因。
自己一家若是死了,一切存在的痕迹都会消失,离开大荒城的那一天,朋友、学生、同事都只觉得自己眼熟,自己的房子不再属于自己,反倒才是情理之中吧。
“谢谢你阿米娅,可我不会觉得难过的。”
小兔子的表情混杂了理解和担心:“虽然黍小姐散发出的情感并非悲伤,可……”
黍温柔地揉一揉小兔子的头:“这个名字,是属于我亡夫的。你看看这里,虽然久未打扫,但并不显得破败,虽然换了门锁,但大概也是出于保护的心理吧。大家这么在乎这栋房子,我怎么会难过呢。”
小兔子环顾了一圈后很大力地点头:“嗯,一定是您说的这样。”
“而且……”黍不太自信地开口,“虽然我不太懂电子设备,但能在地图上被标明住户名字的地方,应该都说明这个人很有人望的吧?”
“是的,他一定是大家心里很好的人。”
“是啊……一定是这样……”
秋风微凉,秋日微暖。
鼻尖酸酸的,不是因为悲伤,却也不是因为开心。
黍抬起头问阿米娅身后的夕:“我感觉…可以试着演一演了。”
年与夕面面相觑,却一致地回复:“还得再找找感觉。”
“为什么?”
难道她们想要的情感不是这样的吗?
在黍的疑惑中,一行人决定暂作休息。
她也就在这时,不经意间找到了藏在树后密语的两人。
“要不还是随便拍拍好了。”
“嗯?你不是还挺在意得奖的事吗?”
秋风吹起了年的前发,惊讶的夕久违地看见她一脸忧心忡忡的模样,就连偷窥的黍也一样吃惊。
这个妹妹,不是总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吗?
“因为…”年无神地盯着地面,“我怕黍姐真的伤心起来,一直现在这样应该也挺好吧。”
“可我们不就是要让她哭吗?”
夕凝重的表情让黍也觉得陌生。
黑发的少女皱着眉毛说:“虽然黍姐总是一副平静的样子,难道你觉得失去家人的她会什么悲伤都没有吗?她只是把泪水憋在心里,会把自己憋坏的。这次拍电影,就是最适合让她哭出来的机会。”
夕的声音越讲越大,发觉自己情绪激动的她,抿着嘴唇缓缓低下头,一样无神地看向别处。
“可你不也不敢告诉她,要演的是个失去亲人的角色。”
“我还以为你敢才打的你。”
“呵,”年摇了摇脑袋,“要是我敢也不至于借着这次才来找她……”
夕抬起头看了一眼这个自己总不愿承认的姐姐。
“话说你有没有想过,她真哭了,还会不会配合着拍电影?”
“就算是不拍了那也赚了。”
黍没有继续多听,最后瞄了一眼沉默中的妹妹们后悄悄走开,明明是为了自己,在烦恼的却是她们。
她像很久以前那次一样,将秘密压在心底。
我是不是真的把泪水憋在心里?
黍反问自己,可只能感觉,每每想到他心底就会瞬间空落落的,但也仅此而已。
她找其余三人汇合,告诉他们自己想先独自去的地方,阿米娅欣然回应,大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博士则是沉默不语,一如既往的很少说话。
距离这里较远的小土丘上,能闻到各种植物的清香,黍有点茫然,记得这里曾经并没有那么多丰富的气味。
“或许是因为季节变了吧。”
现实用另一种感官回答了黍。
金橙的树林间,有一棵居然满枝赤红。
不同于其他树冠上翻涌的秋光,眼前这棵不算粗壮的橡树却撑着三千红绳结,强风吹拂,便似霞光中的红蝶飞舞,姗姗落下,垂于树梢,亦像鎏金林海的绯色涟漪。
震撼中的黍走近了些,之前草草埋的衣冠冢如今看不出痕迹,自己挂上的吉祥结,也融入成这树梢里的一角。
“这到底是……”
窸窸窣窣…
有两个轻轻的脚步出现在身后。
黍回身过去,是男女两个十岁左右的孩童好奇地走了过来,活泼的男孩牵着恬静的女孩,前倾身子问向自己:“姐姐你也是来这祈福的吗?”
黍笑了笑,半弯着身子平视男孩:“我只是过来看看。不过这里现在是你们的许愿树吗?”
“这里一直都是呀,”男孩傻乐着指向树冠,“你看这里绑了这么多个结就能知道吧。”
女孩挠了挠脸颊小声地说:“可惜就是有些已经拆下来了,说怕把树压坏。要是你能看见几个月前的样子就好了。”
“那为什么又选的是这棵树呢?明明这里还有很多一样的树。”
女孩被问了发蒙,看了看旁边的男孩,男孩起初回复得还语无伦次,但第二次复述后就流畅起来:“因为有人看见这棵树上挂着个绳结,就想起来以前有个老师教过他怎么编,就学着也挂了个,后来…后来……反正就变成这样了。”
黍仰望着树梢上的一个个绳结,通过自己的能力,有的能望出怀念,有的能望出求助,还有的则是人们朴素的愿望——希望有人能被记住。
无数模糊的画面都指向了对同一个人不同的情感。
“那……”黍低头愣愣地问向男孩,“这绳结不是他发明的,他也只是个教授的老师,为什么大家会以这种形式缅怀他?”
活泼的男孩此刻无助地挠了挠头看向女孩,懵懂的女孩并不像是能回答出这个问题,黍才反应过来自己不该问对方这么奇怪的问题,甚至这个问题本身就有一个合适的答案。
因为第一个这么做了,别人都跟着效仿而已。
这是黍自己做出的答案。
“或许……就是因为是他教给别人的?”女孩不自信地挠了挠耳根接着说,“别人会了又没教大家,他愿意教,大家自然就比起别人,更怀念他吧。”
呜……黍的喉咙里发出堵塞的气音。
黍现在的心情复杂,也不知自己是陷入了什么情感,只感觉自己嘴部的肌肉逐渐拉平了嘴唇。
那是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对了姐姐,你是从哪里来的?”
男孩的疑问让自己猛地抬头,吃惊中不知如何回应。
“我……”黍感觉鼻尖酸涩,“我很久以前来过这一次。”
“难怪你不熟悉这里,我还知道很多关于那个老师的事情,要我和你讲讲吗?嘿嘿~”男孩开心地摇着身子。
迁徙的鹤群掠过树冠,翅尖染了绸光,恍若衔着万家祈愿飞向云端。
因而有些故事总能得到流传。
——色衰的男人微笑着看向窗外:“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
太阳再不像刚来时那样灿烂,静候在地平线上,翻起鱼肚白来,使得晚风偏凉。
黍低头走向广场上等待自己的一行。
神色紧张的年与夕率先发现了自己,捧着手里的袋子就跑向黍,可夕走得晃晃悠悠,没几步就要小停一下保持平衡。
更奇怪的是年居然没有调侃她的意味,只是露出尴尬的笑颜闷头冲到自己面前。
“黍姐,都这么晚了,也饿了吧?我这里买了……”
年低头掏出袋子里的零食,一样一样地向自己展示,此时夕也终于抵达,气喘吁吁地着急开口:“呼——你个 呼—— 真是 呼——”
黍轻抚着夕的后背:“慢点说慢点说,先喘口气吧。”
“我这 呼——”
涨红着脸的夕还是没有罢休,捧起袋子里的饮品对自己展示,用疲惫的眼神示意黍拿去。
“很感谢你们这样,但是不是太着急了点,怎么了吗?”
两对心力交瘁的眼睛相视交流,年点了点头忐忑地说:“我…我们…发现了你的脚印,我们偷偷谈的话,你……都听见了吧?”
“不对,”黍坏笑着眨了下眼,“但是我听了中间一段。”
刚放松下来的两人瞬间神经紧绷,夕连气都不喘了着急地连问:“哪一段?!哪开始的?!哪结束的?!”
黍轻拍对方的后背:“安心吧,有这么为我着想的妹妹我开心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介意啊。”
看了看姐姐,看了看对方,长叹一口气后两人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
“不过电影可能是演不了了,”黍浅笑着说,“上次拍我就没演好,这次你们又要求融入情感,感觉摸索了一天,还是和你们想要的不一样。”
哒哒哒 身后传来胶底鞋的走路声
“黍小姐,”阿米娅依旧是面带阳光笑容,“大家顺路还买了点东西做礼物,我想送你的是蜂蜡唇膏。”
看见双手递出礼物的小兔子,重岳也翻找出衣兜里放着的两本黄皮书籍:“虽然不太懂这书为什么叫《灵枢》、《素问》,但店员根据我的描述推荐这本,喜欢小黍你能喜欢。”
众人被急促的跑动声转移视线,从而关注到从广场的北边跑来的令,顶着酒醺的红脸,晃着手里的瓶子。
年不悦地双手叉腰:“这个酒蒙子不用说都知道是啥了。”
“我爱喝果酒的哦,”黍背着手微笑,“那个玻璃瓶子看着也像是。看来我们一家都很熟悉我的喜好嘛,啊,阿米娅的礼物我也很喜欢。”
小兔子害羞地憨笑着,催促旁边的兜帽人也把礼物拿出来看看。
“我一开始就给了啊。”
博士双手插兜,除了他和开始缓缓走过来的令,大家都茫然地对视,接着再彼此互相讨论,对黍说出自己的想法。
阿米娅歪头盯着博士,悄悄地对话,不像是求证,更像是提示对方。
黍闭目想了想:“应该是那剧本吧。”
夕从来都不满意年写的剧本,大哥又说里面的角色刚好能被一家人演完,结合情节刚好能满足年和夕的隐藏目的,能知道这么多信息的只有能查看大家访谈档案的博士了。
“谢谢你,”黍诚恳地鞠躬,“也让我知道了我的家人多关心我。”
对方默不作声,看了看远方的太阳。
自己的视线也因此集中到了那个方向。
夕阳最后分享自己的光与热,这天又即将黯淡下来,就如同所有的生命就都有结束的那天,就如同所有的快乐都有结束的那刻,就如同这个世界,注定要没入自己看见的那场大雪。
所有的圆满仅限于当下,到了结尾难免缺憾。
但自己明白了,所度过的时光都是真切的幸福,对此满足下,悲伤就再也不会那么猛烈地袭来吧。
呼——————
南风吹来了淡淡的花香。
这是……
黍朝着南方悠悠走去,追随着清香的指引。
幽淡的冷香中有着温暖的余韵,勾起了清晰的记忆。
自己早该前去这个地方,因为那里有……
菊花 满院菊花 满院清雅的菊花。
黍站着小花园的喷壶旁一种情感翻涌起来。
“他曾在这里亲手种下……”
温热的两行液体从面颊流过。
这次不是通过他人的作为和话语,而是一个清晰的、存在过的痕迹,却足够简述他的一生。
他曾种下的清雅的花,被其他人接着种下。
花开今仍在。
“他们替你接着种下……”
你到底是走了 还是从未离开
“呜……我真的…真的……真的很想你……”
在这一刻才觉得离你这么近。
泪若泉涌 声渐低哑。
仿佛世间只有自己一人 却又感受得到两个人的温度。
好似醒着 又说不上清醒。
如梦似幻。
“所以你看,你还是会哭的嘛。”
一只熟悉的手轻抚自己的头顶,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自己耳内。
太熟悉了 以至于觉得陌生。
哽咽的喉咙想要发出声音却频频失败。
“如果你愿意,这就不是什么梦。”
“你…?……你怎么?……”黍努力将声音挤出。
背后的存在环抱住黍,是熟悉的温暖。
她才能看见,对方手臂上的是博士的制服。
“这么聪明的人除了我还有谁嘛~平时少说点话你就认不出来啦?”
我只是放弃了幻想。
两颗心脏感受得到彼此的跳动,它们分离的太久,如今终于重逢。
“可我……还是不理解…你怎么做到的……?”
黍是多么的焦急,以至于胸中鼓声如雷。
抱住的手臂解开,贴合的心脏再次分离,熟悉的温度消失。
可他很快就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他脱下带着的兜帽,熟悉的面容戴上了掏出的草帽。
“如果常理解释不了的话,就用爱解释吧。”
男人扬起笑脸看向黍,一如既往。
怀彼黍离。
我心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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